在俄乌冲突及其引发的能源和通胀危机下,从美国到德国的全球各大经济体都相继拉响了“衰退警报”。但有这么一个国家却凭借着油价暴涨,大概率会实现15年来最快的增长速度,标志着该国经济在之前经历最严重衰退之后的强劲复苏。
这个国家就是委内瑞拉。据媒体对五位经济学家的调查结果,他们预计今年委内瑞拉国内生产总值(GDP)将增长8.3%,远高于2021年的1.9%。石油产量的增加、税收收入和银行信贷的扩张,各个利好因素都在提振该国经济,国内需求正在持续上升。
成也石油,败也石油
自从二十世纪初,石油替代煤炭成为人类消费的主要化石能源以来,成为了许多国家日进斗金的重要产品。一些石油资源丰富的国家,例如沙特阿拉伯和阿联酋,都通过这一“液体黄金”大步迈入了富裕国家的行列。
实际上,若单论石油资源,委内瑞拉的石油储量达到了2970亿桶,比沙特阿拉伯还要多出300亿桶,是名副其实的石油大国。在其产量巅峰时期,该国可以日产原油480万桶。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石油红利就使委内瑞拉国民收入大增。1979年,委内瑞拉的人均GDP就达到3270美元,到2014年更是达到了1.4万美元的巅峰。然而好景不长,委内瑞拉经济在2015年陷入了长达7年的衰退,而原因恰恰也是“石油”。
具体而言,原因有几个。第一,该国经济过于依赖石油。委内瑞拉出口收入的80%以上为原油及其制品,石油工业占其国民生产总值近30%,政府财政收入的一半以上也是来自于石油工业。
第二,该国石油多为重油。这种石油非常粘稠,不易流动,它不仅需要用特殊的生产工艺才能开采,精炼也相当复杂和昂贵,生产成本高昂。因此,它竞争力远不及中东国家。
第三,石油产业国有化运动“一刀切”的做法造成了一系列严重的后果。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开始,委内瑞拉规定新的油田不再给外国公司开发,同时大幅度提升外资石油公司的税收,收缴其经营利润,并按照固定价格回收其股份。这种做法造成大量外资撤离,技术人员流失。
最后,西方国家的长期禁运和制裁。由于查韦斯时代奉行反美政策,引发了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其实行长期制裁。这不仅造成委内瑞拉的石油开采和精炼设备无法更新换代,还使其石油出口受阻,收入减少。
而如今,随着原油价格今年以来飙升近50%,至每桶115美元左右,委内瑞拉又开始从中大获其利,经济迅速复苏。与此同时,该国陷入困境的能源部门在过去两年中也成功将产量提高了一倍多,达到日产70万桶左右。
不过,尽管委内瑞拉的石油产量正在趋于稳定,但该国的能源部门正迫切需要更多的外国投资。目前,欧美的经济制裁阻止了美国公司与委内瑞拉国有石油公司开展业务,从而阻碍了吸引外国投资落地。
Emfi Group Ltd.的策略师Guillermo Guerrero在给客户的报告中写道,如果美国放松制裁,新的投资可能会刺激石油日产量增加多达30万桶。
虽然拜登政府维持了对该国的大部分制裁,但他也表示,如果总统Nicolas Maduro在解决其与反对派的长期政治僵局方面取得进展,美国愿意放松限制。
Guerrero指出,“石油制裁的任何放松都将对经济增长起到重要推动作用。”
当前复苏还远远不够
可以肯定的是,当前委内瑞拉的经济增长只是一小步。长达7年的衰退虽然于2021年结束,但这期间一轮又一轮的恶性通胀和移民危机,让这个国家的经济变得“空心化”。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数据显示,过去10年,该国GDP从2012年的3,520亿美元已缩水至490亿美元左右。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一直表现不佳的国家现在开始增长。但当我们回顾近期历史时,我们会发现,与我们经历的衰退水平相比,这(反弹)根本不算什么,”委内瑞拉金融观察组织创始人、宾夕法尼亚大学高级研究员Angel Alvarad说。
他预测,今年委内瑞拉经济将增长11.5%,但Alvarad也指出,该国需要在10年内连续实现两位数的增长,才能恢复到2012年的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