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价下一步，还得看沙特如何“出牌”

哈马斯对以色列的袭击使沙特阿拉伯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的主要外交倡议——与美国和以色列达成三方协议——受挫，并打乱了地区政治格局，但有一件事保持不变：沙特对全球石油市场的影响力。

在过去的一年里，沙特为了提高油价大幅削减了产量，包括单方面减产10%，超过了欧佩克+协商的份额。尽管市场一直错误地归咎于需求增长的潜在疲软，但事实上，沙特是面临了来自受西方制裁国家的意外供应，尤其是伊朗，还有委内瑞拉和俄罗斯。自2022年10月以来，伊朗的产量增加了多达70万桶/日，成为今年增量石油供应的第二大来源，仅次于美国页岩油。

原因是美国对伊朗石油出口上升视而不见，其优先考虑的是非正式地缓和与伊朗的关系，包括囚犯交换和降低油价，此外，美国也是为了减缓制裁俄罗斯石油带来的代价，尽管其从未承认这些代价。

伊朗长期以来一直在经济和军事上支持哈马斯，不过它在上周六的残酷袭击中扮演何种角色尚不清楚。然而，很难想象华盛顿会继续对伊朗采取不干涉的态度。伊斯兰共和国不仅支持哈马斯，还向俄罗斯提供武器，用于其对乌克兰的行动。而这种支持的关键是石油收入。

弱制裁带来的额外石油销量对伊朗来说是一笔巨大的意外之财，这笔现金可以毫无限制地使用。根据石油专家哈维尔·布拉斯(Javier Blas)的计算，按照当前油价，伊朗每个月比如果其产量保持在2022年10月的水平上限还要多赚约15亿美元。一年下来，这大约是180亿美元。

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沙特王储以及美国被迫限制伊朗石油出口，会如何?

布拉斯在文章中写道，在这种情况下，沙特可以实现两个目标，而这两个目标在今天看来是不可调和的：大幅增加产量，同时保持油价接近每桶100美元。

目前，由于伊朗和俄罗斯违反制裁出口石油，以及美国页岩油、巴西和其他地方的强劲产量增长，市场上不需要额外的沙特石油。而且在2024年的大部分时间里，市场很可能仍然不需要，这意味着沙特将面临第二年的相对低产量。再加上对美国经济衰退的担忧，沙特可能会继续以每天900万桶的产量开采数个月。

然而，对伊朗出口的打击将使沙特能够增加产量，而不会牺牲另一个底线：高油价。沙特不仅需要现金来支持预算，而且考虑到其他一切成本的上升，其现在认为每桶100美元是合理的。

油气开采计划将再次把沙特王室置于美国和欧洲关键地缘政治斗争的中心，但这并非确定无疑：它需要美国再次与伊朗对抗，但在2024年总统选举前，白宫可能会暂缓行动，除非伊朗参与哈马斯袭击的证据确凿。

沙特对美国制裁伊朗石油的不信任早已经是深入人心。例如，沙特人认为，特朗普在2018年欺骗了他们，当时白宫说服他们在制裁前增加产量，但特朗普在最后一刻削弱了制裁。布拉斯预计沙特人会首先要求看到美国在伊朗出口方面采取行动的证据，然后再增加产量，而不是相反。

对于沙特来说，这是有道理的。但对于美国总统拜登来说，这意味着他将完全受制于沙特。对于沙特王储来说，这样的“报仇”机会他等待已久。早在俄乌冲突爆发前，他就因记者贾迈勒·卡舒吉被谋杀而被美国搞成了一个几乎被孤立的人。在俄乌冲突发生之后，这位王储才被美国“解冻”，他也成功利用了全球领导人对不断上涨的油价和激增的通胀的担忧，赢得了一系列外交胜利，包括与拜登的“碰拳”。

能源价格的飙升为沙特带来了意外之财。在全球其他地方苦苦挣扎之际，沙特经济在2022年增长了8.7%，是G20国家中增速最快的。

不过，这也算不上是一段轻松的旅程：沙特人不得不在与普京的石油联盟之间保持平衡，同时，还面临着华盛顿方面威胁断交的压力。但最终沙特形成了一个“沙特优先”的能源、经济和外交政策方针，将这个王国的利益置于一切之上。

自哈马斯的袭击事件以来，双方死亡人数达到1800人，而油价仅上涨了4%。这表明能源市场对冲了冲突是否会波及伊朗的赌注。然而，哈马斯的行动意味着沙特王储又迎来了机遇，既可以加强外交影响力，又可以增加沙特的财政收入。

但这也带来了严峻的挑战。与美国和以色列的谈判，本应能使沙特从华盛顿获得安全保证并获得美国民用核技术的机会。王储在上个月告诉福克斯新闻，这可能是“自冷战结束以来最重要的历史性协议”。而且，利用这个机会牺牲伊朗并增加产量，还需要拜登的参与。

总而言之，这场冲突的爆发给了沙特的石油经济第二次机会。在第一次机会中，沙特王储抓住了机遇，而现在他很可能会再次这样做。